范冰冰:我已經超額完成瞭理想

觀眾們似乎在看著范冰冰長大,看她一路從小女孩迎著漫天飛舞的緋聞走去,從配角演到主角,直到很多年過去,她又成瞭“范爺”。




范冰冰台中坐月子費用(資料圖)

中國新聞周刊訊(作者/溫天一)

范冰冰[微博]安靜地走進瞭采訪的房間,在盛大的發佈會結束之後。

沒有卸妝,身上穿著的依然是剛剛發佈會上那身寬袍大袖的華服,有著厚重的質地與繁復的繡花。

但腳上卻不再是剛剛那雙恨天高的黑色高跟鞋,而是換瞭一雙舒服的白色平底球鞋。

仿佛輕輕松瞭一口氣,但隨後馬上又提起來。

“我覺得很多方面我和李雪蓮挺像的。”

敷著一絲不茍的妝容、撲閃著濃密黑色睫毛的范冰冰,這樣形容她和《我不是潘金蓮》的主角李雪蓮的關系。她演繹的那個角色耗費瞭自己10年的青春與熱情,隻為去“論個真假”。那是個“一根筋”的村婦。

“我們都是黑白分明,做事情一定要講個道理,道理說不通,我沒法去做任何事。”范冰冰對《中國新聞周刊》說,睜大瞭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但事實上,任何人都清楚,村婦李雪蓮與女演員范冰冰之間巨大的差異。這種差異,在某種角度上講,牽引著人們對這部作品的好奇。

開機之前,馮小剛[微博]給范冰冰發瞭一條信息,他對范冰冰說,“這角色不討好也不要搏同情,不能往漂亮化妝,沒有特寫和近景,拍的戲可能有一半要剪掉,失敗的風險也很大,拍攝預計三個月不能請假,每場戲需要事先排練,也沒有預算付你高片酬,拍攝完成前不會有媒體探班和宣傳。你接受嗎?”

在馮小剛的記憶中,范冰冰沒有片刻的遲疑就爽快地答應瞭。

而電影拍攝結束之後,馮小剛說,范冰冰完全兌現瞭她的承諾。

“性格這個東西真的沒法選擇”

《我不是潘金蓮》整整封閉拍攝瞭三個月,而在那幾個月的時間內,范冰冰把自己變成瞭李雪蓮。

她把自己隱匿在婺源的鄉下,學著一口“垮垮”的舊式婺源普通話,內心假撐著強硬,臉上卻常常帶著驚懼迷惘的神情,仿佛對於這個周遭的世界越來越看不明白。

為瞭讓范冰冰找到人物的感覺,劇組預先為她準備瞭李雪蓮的戲服,色彩平淡的村婦服裝,劇組的服裝師特意用沙子將它們磨舊,松松垮垮的,即便在沒有自己戲份兒的時候,范冰冰也穿著那些衣服,像李雪蓮一樣在村裡晃蕩。

但很快,范冰冰就感覺到不對,因為人工刻意“做舊”的衣服與真正日積月累在人身上“穿舊”的感覺是不同的,即便視覺上看不出來,但她總能覺得並沒有真正觸碰到李雪蓮的呼吸與氣質,總是隔著那麼薄薄的一層。范冰冰提出要求,希望在劇中真的穿上“李雪蓮” 穿過的衣服,這樣她才能真正“變成”李雪蓮。劇組開始想辦法,最後服裝工作人員在鄉下莊戶人傢中收購瞭一堆他們早已經廢棄的衣物,素艷的毛領羽絨服,帶著殺馬特風格的襯衫,肥大的羊絨衫……服裝師再把它們二次做舊,然後再找人穿,最後讓范冰冰穿上瞭它們。“這次我覺得對瞭。”范冰冰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你知道,人為的做舊和一個人真正十幾年磨穿出來的‘舊’感覺是不一樣的, 比如一件羊毛衫,做出來的“舊”,可能就是把顏色做淡瞭,用沙子磨出來的,但是真正穿出來的是帶著原來主人的味兒,每天用身體和皮膚磨著、抻著,那些衣服的纖維都帶著拉不回去的松弛感。”在那些被主人丟棄,久經滄桑,纖維都懈怠得再也縮不回去的舊衣服上面,范冰冰似乎終於能捉住瞭李雪蓮的氣息。

此時的她,一口婺源普通話已經說得很溜,每天台中市月子中心不塗抹護膚品和防曬霜,用上比皮膚本來顏色再深上兩個色號的粉底,范冰冰走在婺源當地的農貿集市中,和老鄉討價還價,今天去買一簍螃蟹,明天又去買一袋瓜子。沒有人認出她來。她似乎很享受這樣的過程。

隱匿在熙熙攘攘的農貿市場中,讓范冰冰覺得,仿佛潛伏在水底,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如同魚一樣吐著泡泡,這讓她嗅到瞭相同的氣息,她覺得自己,也是他們中的一份子。她開始真的相信,似乎真的有一個叫做李雪蓮的女人存在過,與她有著某一部分相互類似的性格,但命運的翻雲覆雨,讓那個女人的生活走向瞭另外一種可能性。“偶爾閑下來,我也會在想,李雪蓮這樣究竟值不值得,把什麼都搭進去瞭,而如果她(李雪蓮)她不是這樣一個處理方式,她的人生會不會更快樂一些。”范冰冰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但旋即她說服瞭自己。范冰冰想到瞭自己小時候的事。那時候她很倔強調皮,惹怒瞭母親台中月子中心比較,母親隨手抄起旁邊的衣服架子打她,但范冰冰認為自己沒有錯,後來衣架抽到身上被打斷瞭,她也不肯求饒 。“你必須要在道理上說服我,要不再怎麼壓迫也沒用,雖然這個道理的標準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但對我來說,我一定要讓自己服氣。”

“有時候性格這個東西真的沒法選擇,它是命運交給你手裡的一把鑰匙,它能決定你是要極盡單純地過一生,還是要經歷很多波折再有所收獲,這個不是你能選擇的,而是命運選擇瞭你,我覺得我所能所能做到的就是,如果命運選擇瞭我的,我就欣然接受命運給我的一切。”范冰冰最後說。

“我必須做得很成熟,別人才不會罵我”

拍完《我不是潘金蓮》後,范冰冰回到瞭北京,又開始為瞭工作在各地奔走,除瞭偶爾在說話的尾音中保留瞭一點點無意識的婺源方言殘留,李雪蓮似乎已經在范冰冰的身上完全剔除掉瞭。

她又成瞭那個美衣華服的女明星、一個擁有自己工作室的老板,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與各界名流侃侃而談,保持著熟稔卻禮貌的分寸,而那個強硬又可憐的李雪蓮,可能還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

而對於范冰冰來說,那些禮服與酒會,活動與訪談,不過是一層層加在她身上的包裝台中產後照護推薦紙,但她不太願意讓人們看到那些糖紙背後的東西。

即便是面對合作夥伴。

馮小剛與劉震雲已經是第二次與范冰冰合作,在很多年前面,他們一起拍過電影《手機》。范冰冰在電影的後半部分登場,那時候她還有著嬰兒肥,在裡面演一個野心十足,心裡隨時打著小算盤,眉宇間卻也有著揮之不去的惶惑的女孩。

這麼多年過去,觀眾們似乎在看著范冰冰長大,看她一路從小女孩迎著漫天飛舞的緋聞走去,從配角演到主角,直到很多年過去,她又成瞭“范爺”。

范爺很美,范爺很強大。

“萬箭穿心,習慣就好”,“我不嫁豪門,我就是豪門 ”,這些語錄都出自范爺。

但仔細回想一下,范冰冰最初走進我們視野的樣子,也並非如今這樣氣場磅礴。

她的“伯樂”是瓊瑤劇女星劉雪華,因為在劉雪華主演的一部電視劇中跑龍套,劉雪華註意到瞭那個有著一頭長長黑發的女孩,低眉順眼地坐在那,有著小狐貍一樣寧靜又機警的眼神。

劉雪華將范冰冰推薦給瞭瓊瑤,然後人們就看到瞭《還珠格格》中的金鎖,那個大眼睛,尖下巴的小丫鬟,總是低著頭,帶著楚楚動人又略帶委屈的表情。

但這樣一個小女孩,似乎已經在觀眾的記憶中消失不見瞭。

不知道是什麼改變瞭她,還是原本她就不是那個我們印象中的樣子。

在《我不是潘金蓮》的劇組,馮小剛、劉震雲以及制片人胡曉峰等一眾“老男人”都在津津樂道著范冰冰的“強大”。

馮小剛說依照傳統中國戲曲的行當劃分,李雪蓮的定義還是一個“青衣”,但范冰冰演繹出的“青衣”儼然可以套用作傢王安憶形容她作品中一個女人的話“扛起鋤頭能種地,穿起戲服唱青衣”,有一種來自鄉野的潑辣而新鮮的生命力。

而在劉震雲的眼中,范冰冰作為演員“強烈的求知欲望與溝通能力”讓他印象深刻,“她特別喜歡溝通,跟導演溝通,跟我溝通。我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聊的,有一種人我就不聊瞭,他自己都沒弄清楚這個事,就問我這個事情該怎麼辦,你的事,你都沒弄清楚,你來問我怎麼辦?我會說,我他媽哪裡知道怎麼辦,滾滾滾。我喜歡的談話對象是,這個事他全部吃透瞭,並且預想給我準備瞭三個解決辦法,問我,你覺得哪一種好。這樣我們才能接著討論出第四種、第五種方式。我喜歡有備而來的人,但這個行業裡太稀少瞭,所幸冰冰是這樣的人,所以她的進步非常大。”劉震雲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對於制片人胡曉峰來說,范冰冰強大的自我約束與管理能力讓他印象極為深刻。“三個月的拍攝時間,她從來沒有請假外出參加活動,做到這一點對於這個級別的明星來說太不容易瞭,她的事情遠比我們能夠想象的多得多,但她能夠一一解決好,絕不給拍攝添麻煩。”胡曉峰對《中國新聞周刊》說,“而且你知道,我們幫她解決麻煩和困擾,與她自己提前就解決掉,這太不同瞭。”

從十幾歲開始北漂,范冰冰似乎早就看慣瞭人情冷暖,在戲裡體驗瞭一遍遍人生,又在劇組紛繁復雜的微型小社會中再體驗一遍,相比較於同齡人,她太懂得這個叢林社會的生存法則,並且訓練自己能夠足夠強大去適應它。

“人就是得活著啊。”“人生本來這樣艱難的。”范冰冰曾經面對媒體這樣說,帶著開玩笑的戲謔語氣,但是似乎又流露出瞭一點深藏於心的危機感。

而在每一次范冰冰除瞭影視劇中的公開亮相中,我們幾乎能在“紅毯禮服”與“私服街拍”中看到兩個范冰冰。

紅毯上的她帶著凜然不可侵犯之感,著“龍袍”,踩高跟,在十幾厘米的防水臺上健步如飛,目光中帶著睥睨一切的神情;而在機場或者私下被記者拍到的照片中,范冰冰雖然也穿著價值不菲的衣裙,但那卻是另外一回事,她喜歡卡通化的泡泡袖,T恤上印著Hello Kitty,蕾絲花邊,少女粉與藍,是她最常穿的顏色,對瞭,還有一雙平底鞋,也是乖乖的小公主風格。

范冰冰很少糾結,也沒時間靜下心來去想,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拍《我不是潘金蓮》,她覺得自己很像李雪蓮,但之前拍李玉[微博]導演的《觀音山》,她也說那個叛逆少女南風最像她本人。

但事實上,范冰冰的少女時期都是在大眾的目光中度過的,她根本沒有叛逆過,社會和她所從事的職業沒有給她機會和資本去叛逆,她最終把“叛逆”衍化成瞭強大,而卻在心裡給自己悄悄藏瞭一個少女,就像她的知己好友導演李玉說的,“她很小的時候就處在一個成人世界裡瞭。她覺得‘我必須做得很成熟,別人才不會罵我’,她隱藏瞭自己的少女之心。”

“我熱愛這個工作,它不是走紅的踏板”

范冰冰曾經唱過一首歌。歌名叫做《辭》。裡面有這樣一句“就像花辭樹,總是留不住”。歌詞的含義取自王國維那句著名的“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范冰冰用慵懶的、濕漉漉的聲音將它唱瞭出來。仿佛在說著美貌,仿佛也在說著人世間一切珍貴的事物。

現在盯著范冰冰的臉孔看,你還是找不到任何缺點,敷上濃妝之後,這張臉幾乎沒有任何瑕疵,雪肌,紅唇,幾乎臉上的任何一個部位都在散發著一個訊息:快來看,這多麼美,一覽無餘,坦坦蕩蕩地美。

范冰冰似乎也很在乎自己的美貌。現在基本工作再忙碌,她也會抓緊一切時間敷面膜,曾有著名攝影師拍攝瞭一組明星的日常生活照,范冰冰的那一張的情景是,她在一邊接著工電話一邊吃盒飯,而且在面孔的上半部覆蓋著台中月子會所一張面膜,隻把嘴空瞭出來。

而在采訪中,對於自己美貌的問題,范冰冰給出的回答很“官方”,她說自己並沒有那麼在意年華的流逝與容貌的消失,而內在的生命內涵與厚度才更加重要,並且舉瞭林青霞[微博]的例子。

對於那位同樣以瓊瑤劇出道,以美貌著稱的前輩,范冰冰非常欣賞,但事實上,范冰冰並沒有選擇與多數女星同樣的人生,她喜歡別人稱贊自己努力工作,是“勞模”,也並沒有像眾多美貌的前輩女明星一樣,活出瞭人生如戲的局面,並且視“有個人生好歸宿”為終極目標。

她經營自己的美貌,因為那是她工作的一部分,至於美貌衍生出來的那些容易讓人喟嘆的“花自飄零水自流”的類似句子,她並不在意。

偶爾有時候,范冰冰也會想到十六歲時的自己,在《還珠格格》的劇組裡,沒有戲份的時候,裹著大圍巾,跺著腳,在寒風中等待。那時候的她所設想以後要到達的完美生活,和如今擁有的這些相比,也有天壤之別。“我已經超額完成瞭理想。”范冰冰對《中國新聞周刊》總結。但隨後她說,“我並不認為演員是一個特別適合女孩的工作,它很多時候超出瞭一個正常女孩生理和心理所有的工作負荷。”

隨後她列舉瞭在拍攝《萬物生長》時候八十多米的高度蹦極的經歷,“如果不是工作,我死都不會去做這種極限的事兒,殺瞭我都不會,但後來,我蹦下去瞭。”“如果不是做這個,我也不會在河北涿州,冬天,零下十幾度,我和劉德華浸泡在冰水裡,整整一周。”那是拍攝《墨攻》時候的經歷。“真真正正在這個圈子裡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的女演員,我們先把男演員拋開,因為那是另外一回事,我是女孩,所以我特別知道,隻有一個原因,是因為熱愛這個工作,而不是把它當做走紅的踏板,要不你真的堅持不瞭。”范冰冰最後說,依然閃著那雙凜如寒星的眼睛,那一刻,李雪蓮式的神情,又在她臉上出現瞭。(中國新聞周刊記者周甜對此文亦有貢獻)

(責編:柏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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